柯云海走在前方，孟浩跟在后面，二人走出山谷，向着远处的虚无，一步步走去。

孟浩有些忐忑，以他的性格，以他的定力，是不应该忐忑的，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，他也没有去欺骗柯云海，他不需要忐忑的。

可他偏偏忐忑了，他害怕失去了这个身份，若说初期时，他是因造化，可现在造化已得到，他不应该忐忑。

但他，还是忐忑，他害怕苏醒了一场梦，害怕对方知晓自己不是柯九思后，回头时，那不再让他继续沉浸的，溺爱的目光。

那种前一息，我可以呼唤你父亲，可下一息后，我却无法张开口的感觉，是孟浩此刻内心忐忑的根源。

他怕失去，因为他已拥有。

这是父爱，孟浩记忆里，已模糊的父爱，在这段虚幻的岁月里，让他一次又一次恍惚，忘记了自己不是柯九思。

“爹……”孟浩内心苦涩，看着向前走去的柯云海，似对方与他，越来越远，轻声开口。

柯云海的脚步一顿，转过身时，目中带着笑意，那溺爱之意，依旧如常，轻轻地揉了揉孟浩的头。

“别胡思乱想。”

孟浩怔怔的看着柯云海，他的眼中有些湿润，这一刻，他不想去琢磨对方是否真的知晓了答案与真相，他不想去考虑这些，他想的只有一个。

如有真有缘分，让你我在这里成为父子，那么在这里，我是你的子。

如果这虚幻的世界，可以算成我的前世，那么在这里，你就是我前世的父亲。

如果注定离开了这虚幻的远古后，从此你不再是我的父，我不再是你的子，那么就让这段父子之情，在这里，在这虚幻的远古里，让我…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。

您，是我的父亲。

我，是您的子。

孟浩重重的点了点头。

柯云海笑着拍了拍孟浩，带着他一晃之下，二人瞬间，就消失在了这第九十九层，出现在了妖仙塔外。

在他们出现的刹那，立刻妖仙宗内，所有弟子，全部目光凝聚，这些目光里有深深的羡慕，有嫉妒，有复杂，有无奈。

随着柯云海与孟浩的走出，妖仙塔立刻轰鸣，渐渐缩小，直至化作了一道光，重回苍穹裂缝内，与此同时，那苍穹撕开的裂缝，在这一瞬，肉眼可见的愈合，直至眨眼间，天空已再无一道缝隙。

唯独……

一张半透明的梯子，不知何时，从天而降，直奔大地而来，最终漂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