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,她杀了人,两个人,手上沾满了鲜血,脏的很,她洗了好久,还是感觉手上流动着那粘稠的液体。
她还说,那两个人是酒鬼,拿棍子敲晕了她,喝醉后欲行不轨,见她醒了仍旧挣扎,便捡起树枝,将她按在地上,一下一下地划,划得她遍体鳞伤。
小蕊扔了灯笼,不可置信地往后退,一不留神就踩到一根树枝,发出“咔嚓”的响动。
颜曲听到动静,抽身握着枯枝,朝着小蕊藏匿的方向逼来:“站住。”
小蕊腿一软就瘫到地上,可身体的本能告诉她,她得逃,因为颜曲身上杀气四溢,眼底一片猩红,她实在是怕极了自家小姐这幅模样。
小蕊这样想着,不住地往后缩,只是她抬起头的时候,又不见了颜曲。
“哗啦”一声,颜曲从她身后扑出来,后颈也随之传来一阵钝痛。
“小……小姐……是我!是我啊!我是小蕊……”
贪婪于碎片的人,也定会为碎片所吞噬。
一道声音在颜曲脑海里炸开,让她在狂躁里清醒了几分。
她心下一乱,将枯枝扔到脚边。虽说她刺得并没有多深,但小蕊不说细皮嫩肉,好歹也是个姑娘家,终归不比男子,所以在凄厉地尖叫一声后便蜷着身子不断呜咽着。
“小姐……”
颜曲看着自己的手,有些惊恐地摇摇头:“不……不是……”她愣神,听到小蕊弱弱的叫唤,脾气瞬间上来了:“闭嘴!哭什么!本小姐不是同你说了不许跟过来吗!活该!”
如若不信,你大可试试,若是再执着下去,你便会被它吸收为养分。
“闭嘴!我不听!你是什么人!出来!”颜曲警惕地环视着四周,不想那个声音就此消失,没有再响起。
乌云再次笼罩月亮,颜曲大口喘着气,脱力靠着树滑了下去:“不会……我不会被吞噬……怎么可能!”
“小姐,小姐……我错了,小蕊再也不敢了……小姐,救救我……我好疼……”
小蕊的挣扎越来越微弱,颜曲回神,蹲下身抬起她的头,发现她的后颈到处都是血:“小蕊?”
曲颜皱眉,扶起她寻了处近的医馆:“开门!”
一名老大夫披着衣服睡眼惺忪地打开门,被她们二人吓得不轻:“这……二位姑娘……怎么都是血啊?”
“少废话,老东西,赶紧救人!”
大夫神色怪异地看了颜曲一眼:“这究竟是谁受了伤?还是两个都受伤了?”
“她。”
“把她放下吧,我来把脉。你先跟我说说,她是怎么受伤的。”
“刺伤,在后脖颈。”
大夫稍稍用力将她翻过一点身子,果然伤口还在缓缓流血。
“你去打盆水来,再拿条毛巾,我去取两味草药。”老大夫摸了摸胡子,小心地避开她后颈的伤口,这才站起身。
“凭什么?!”颜曲有些不可置信:“这种活本小姐为什么要做?你怎么不去打水?”
大夫冷笑一声,不和善地瞪了她一眼:“这么说这位受伤的姑娘是你的婢女?既然小姐不情不愿的,为何要带她来医馆?任由她自生自灭不就得了。”
颜曲被他这么一说,半天没有顶嘴,毕竟人是她刺伤的,怎么说都是她的责任,况且小蕊跟着自己也不久了,于她而言还是有些不安的。
当然,深层来说,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碎片。
刚刚自己做了什么,已经记不太清了,记忆如同潮水般褪去,只有那两句话越发清晰,甚至在脑海里成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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