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二第一次月考。
济才有十五个班，这次按分班考试排名分班之后，基本上每个班都有人员变动。旧人要看新人，新人要证明自己，几乎都以这次月考成绩为准。
何况是理科重点班三班。
限于通知仓促，这次考场编排只打乱座位，没有打乱班级。
化学考试，三班的讲台上坐着一位教平行班的老师监考。早在发卷前，她便漫不经心地说，你们都是年级的尖子生，考试纪律我就不说了，你们自己看着办。
这位老师实在是说到做到，果然给了考生们充分的“自由”。学生们在下面考试，她在上面用着电脑“杠上花”，不知怎地忽然开了声音，惹得教室里一阵暗笑。
“安静！”
那中年女人费力地从电脑背后现出头来，语气严厉。
见所有人把头都埋下去了，她又缩回电脑后面。
方灵写着写着，隐约听见有人在叫她。
她偏过头，撞见吴钺那可怜的眼神。吴钺是体育特长生进来的，在球场上出尽风采，在考场上却萎靡不振，这几乎已成了共识。
都过了一个小时了，选择题十二道题，他还停在第一面。
方灵见他双手合十，无比虔诚地望着她。她眉头微皱，已然意识到他的意图。
这是她转到济才来的第一次考试，能出任何差错吗？
她朝他轻轻摇头，转了回去。
吴钺期待的表情瞬间蔫了下去，但很快又不死心地挂回脸上。他从草稿纸上飞速扯下一角，写下几个字，也不顾时机就朝方灵扔了过去。
监考老师许是让人放了铳，气得鼠标一甩，靠到椅背上。
纸团刚好砸中方灵肩膀，又很快弹落在地。
谁也没看见监考老师什么时候下的讲台。那团纸方灵瞄了一眼，没动。
教室里好像更安静了。
纸团终是被监考老师捡起，“单选答案，必有重谢”八个字被她一字一顿念得全班皆知。
后排有人抬起头，霎时停笔。
“你，起来。”监考老师指向吴钺。
在众目睽睽之下，这位体育委员还算从容不迫，但他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细汗了。
监考老师转过头，问方灵：“是不是他扔的？”
方灵脑海里突然一阵翻涌。她静静地注视着假装镇定的吴钺，又迎上他那写满哀求的目光。
她意识到这一刻，似乎所有人都在看着她。吴钺直朝她微颤着摇头，此时此刻，哪怕她说一句“不知道”，也是对他莫大的援救。
可她为什么要帮他呢？
方灵也许想过帮他，可她终究不会冒这种风险。她是方灵，不是池浅浅。
“是。”她朝老师点头。
监考老师的脸蓦地阴沉下来。她狠狠地把吴钺拎出去，魁梧的体育委员没有丝毫反抗。
考试还没结束，教室里已经响起一片嘈杂之音。所有目光的焦点，莫不投射到同一个人身上。
方灵继续安静做题，似乎外界与她已然无关。
“还在考试呢，闹什么闹！”韩明明实在看不下去，“人家方灵同学这样做是在帮助同学认识错误，这有问题吗？一个二个长吁短叹的，我们班不要这种‘分裂派’！”
全班震惊。在此之前，一向温和的班长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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