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第三节体育课，正好4班和8班都在操场上。体育老师要练800，本来就心烦意燥的池浅浅，跑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。
她弯腰撑着膝盖，火辣辣的太阳刺得她睁不开眼。
一瓶拧开的脉动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她眼前。她抬头，迎上秦立低沉的目光。
“谢谢。”池浅浅接过水，笑着问他：“怎么了？考倒数第一也没见你这样的啊。”
“你不也在担心别人吗？”秦立接道。
池浅浅笑了笑，“恐怕我们担心的，不是同一个人吧。”
“方灵她……唉。”秦立摇摇头，叹了口气，接着说，“我上节课正想去三班找她来着，却看见晏若被一个男人直接往教导处拎去。”
“什么？”池浅浅有些吓到了。
“那人一身名牌，可能是她爸吧。我当时就跟了过去，那人全程不耐烦，很大声，教导处外听得清清楚楚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
“那人真不是个男人。”秦立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，“当着马志华的面，晏若竞赛复试没过，他扇一巴掌，月考考砸，他又扇一巴掌。他妈的，简直不是人，这么瘦弱的女孩子，他怎么肯下得了手！我看晏若捂着脸哭着出来，心都碎了。”
池浅浅感到一阵惊悸。
这个男人，似乎与她想象中的晏长斌——一个堂堂集团董事长完全不一样。在他女儿眼中，甚至在她这样的旁人看来，他不像一个父亲，更像是魔鬼。
她又想起上学期那个万众追捧、不食人间烟火的晏若。她们果真是同一个人吗？
“后来呢？你怎么不冲进去救她？”
秦立突然疯了似的，双手掩面，痛哭。
“我，我就是一怂蛋。”他哽咽着，把头埋得很低，只是不断地重复这句话。
*
那件事真正的转机在第二天。
上午，宋老师再次把方灵叫到办公室，结果她出来后，哭得满脸是泪。下午，学校突然发出一条广播：二年四班班费失窃一事，实系疏漏丢失，不是人为偷窃。班费已经找到，请各班同学即刻起停止讨论此事。
“我就说我不会看错人。”
钟一鸣笑着拍拍前桌的肩膀，对方却毫无反应。
“怎么了？真相都澄清了，还有什么好哭的？”
她起身走到方灵面前，瞧见她呆坐在座位上，眼角挂着泪珠。
“他们还是不信我。”方灵喃喃自语。
钟一鸣朗然一笑，“广播都出来了，他们不信这个信什么？”
“班费真的是找到的吗？”方灵只是淡淡地冷笑一声，“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哎呀想这么多干嘛？教室里太闷了，走，我带你出去转转。”
钟一鸣自然地挽过方灵的手，刚出门，正好撞见朝这边走的池浅浅。池浅浅看着她们两个，惊讶得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。
“谢谢你啊，浅浅。”
方灵知道池浅浅在别人面前维护她的事。
池浅浅愣了愣，眼里闪过一瞬的不安。
“嗨，姐妹我什么时候没信过你？”她勉强地笑了笑，“说来还是该我向你道歉的。如果不是我办砸了事，你也不会卷进来。”
方灵注视着她，忍不住泪光翻涌。
“浅浅。”方灵紧紧握住她的手，低声哽咽，“你怎么能这么相信一个人……”
钟一鸣疑惑地看着她们，池浅浅也愣了半晌，不知怎么回答。
对啊，对一个人，怎么可以如此信任呢？
两人默然对望，谁也说不出话来。
毕竟那么多的愧疚，都写在了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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