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阴森的寂静过后，谭川极不情愿地挪出教室。
临走前，特地嘱咐池浅浅不要跟过来，他自己能应付。可池浅浅怎能听得进去？于是她一直默默地跟在谭川身后，直到邵教练把他带到了走廊尽头一处僻静的角落。
起初她还以为邵教练四处找谭川，无非是担心他的安全，让他回去乖乖补课。不过等她靠近了才发现，事情没这么简单。
暗夜低沉，清冷的月光伴着刺骨的风，让人在外面直打寒颤。邵教练板着脸凝视了谭川好久，才缓缓开口：
“你知道你逃了几次课吗？”
谭川漫不经心地回答：“三次。”
“你还好意思说！这只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逃的次数，我没守自习时，不知道比这多哪儿去了！”邵教练不悦地瞪着他，“都马上要决赛了，你这样分心，是拿自己的前途在开玩笑，懂吗？”
池浅浅躲在拐角处听着，又看到谭川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，渐渐皱起了眉。
见谭川不说话，邵教练的语气愈发冷峻：“你老实告诉我，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？这个月连续三次测验，你一次比一次差，是不是把时间花在了别的事情上？”
谭川这时才急了，“没有！我那是状态没调整好，跟恋不恋爱没有一毛钱关系！”
邵教练见他突然激动起来，似乎有所察觉。不过，他没有点明什么，仍淡淡地开导着他：“我都没激动，你激动什么？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很容易受外界影响的人么？早在暑假时我就跟你说了，你如果不收心，早晚要摔跟头。跟你讲你不听，还给我玩躲猫猫。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？”
许是教练的话刺激到了他，谭川眼中顿时闪出一股急迫的神情。不过他没话可说，只好装作不在乎似的撇过头去。
“谭川，你听我说。”邵教练拍拍他的肩膀，语气和缓了些，“自从高一以来，你一直都是竞赛班第一名，成绩从没有掉下去过。你成绩真正开始下滑，是暑假你自己放弃去新加坡培训的事——你不要跟我说你向我打了招呼的，你知道我一向不允许你这样任性。要不是马主任劝我相信你，我早就把你踢出化竞班了。”
邵教练顿了顿，又继续说：“你知道那边的教授多欣赏你吗？人家专门为你提供的机会，就被你白白放弃掉了，我真不知道什么对你来说才是真正重要的事。”
谭川忍不住了，脱口而出：“老师你一直在责备我放弃了宝贵的机会，可我也向你承诺过的，暑假过后一定会把培训的内容补回来。”
“可你补回来了么？”邵教练冷声打断他，“你只是把那套培训题做了一遍，就敢说把两个月的课全补回来了？你说你补回来了，那你为什么还考成这样？——谭川，你太高看你自己了。你自以为有天赋就可以稍微松懈，但你错了，能考进全国决赛的人，哪一个没有天赋？人家比你更努力，当然得到的比你更多。你说说，一个暑假的时间，可以做多少事？被你这样白白浪费掉，你自己没有丝毫的危机感么？”
听到这里，惊讶与愧疚在池浅浅心里滋长。
没想到这次机会对他来说那么重要。而他，竟为了陪她去一次支教，付出了这么重的代价。
“对不起教练……”
谭川把头深深地埋下，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。
他不想让教练看见他颓丧的表情，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噙着泪。高三以来，他疯狂地追赶，却感觉越来越吃力。是为什么？他也一直在找寻着原因。
是因为教练说的那样吗？
他只是执拗地认为，是自己还不够用功。可惜纵使知道自己已经落后了这么远，他还甘愿把时间花在其他事上。
真差劲啊。谭川在心里默默骂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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