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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0章 第二十一回 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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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鼎丰何苦离开洛阳王侯楼,白白丢失每日入得的斗金?大唐的食客吃入他的菜肴,等于他消化大唐食客的金钱,而一旦大唐食客的穿扮换了,说如今不是大唐的食客了,真真正正是大燕的食客,奉安禄山为圣人了,那么只要他们还点万鼎丰的菜肴,则万鼎丰还赚他们的钱财。

太对了,即便一年之内朝廷的主人变了十个姓氏,只消它们的臣民还喜欢洛阳王侯楼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的美食,在别人死于战乱之时仍看重口腹之欲,则万鼎丰过得比朝廷的皇帝还快活,皇帝快的是饮鸩止渴的短命之活,而他快的是日入斗金的长久之活。

由于职业,因为名气,万鼎丰难免交结些三教九流,甚至好民间美食爱市井热闹的王公贵族也与他颇有些交集,虽说从来视他为不入流的厨子。

但眼下的洛阳并非是大唐的东都,而是大燕的正都,一旦有人抓他,他事先一点都不知情。可想而至,当他肥肥胖胖的身躯给绳索勒紧,他红润的脸膛该是如何的苍白。

但他首先想到的是:“糟了,老子的名声传到大燕国皇宫里,安大皇帝涵养口水,要点吃俺的名菜了。就冲这个好处,大唐也该给大燕取代,——这么多年以来,爱美女如爱美食的大唐李隆基从来不曾点名吃俺的名菜哩,虽则他的皇兄皇弟如歧王曾再三向他赞誉王侯楼美话万鼎丰。活该他倒霉,丢失皇位,——若是当初老皇帝爱俺的美食远远超过爱杨贵妃,则安禄山多半不会起兵谋反哩。”

哪想到设想好的画面一点没有在眼前兑现,倒像是落入神秘莫测的贼人巢穴似的,不由分说,先给关了三五日,一点吃的都不给,包括可以勉强充饥的清水。

万鼎丰是因为好吃才成为专做好吃的食物的大厨,最最大的弱项便是挨饿不过,故而那几日镇日价把着铁杆抖着腿杆,向看不见的人哭叫:“行行好,给口饭吃给口水喝!你若问小人何以为报,小人吆喝一声:请去王侯楼,要啥给啥,吃喝钱财,任由你点……”

终于老天开眼,来人了,来菜了,也来酒了,甚至来桌来椅了。

见到亲自给自家做饭的封雨亭,万鼎丰便猜出他是谁来了,连声告诫自家:“大不好,此人与传说中专为大唐圣人做菜的御厨一个样貌!人家怕是为了弄到我的独家食谱,才绑的我,一旦从我嘴里逼问出林林总总的独家名菜,必然杀了我,从此成就他自家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!”

不得已之下,他只好向封大人贡献了若干绝品菜肴的备细做法。但为了留下其余几个最最精妙的最最招徕客人的,他便说岁数大了,身体胖了,脑袋挤满了无用的东西和人物,便把过去好端端记得的菜肴给忘了,封大人由他姑妄言之,只是笑而不答。

万鼎丰为人向来是一旦说了谎,便像真的一样努力圆谎。他苦恼不堪,好几日想了又想,才勉强想出若干给他“忘了的”。他喜不自禁,赶紧写下来。

写了,又钻研起若干才想起的,说:“不一定就是这么个做法,配料起码乱了阵脚,指鹿为马了,认敌为友了。不过大人千万放心,一准想起来,定然配整齐,决不张冠李戴,冒名顶替。”

“好吧好吧,颇能给大厨些日子。”

“是呢是呢,大人只消给小的几日紧工夫,便又想起来!”

“万老板胸中究竟藏了几样菜品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?”封雨亭笑问道。

“成百上千是没有的,成十上百是有的,够不够?”万鼎丰说,“若还够,容小人一点点回想起来,一样样贡献给大人。”

“当时为何没想到付诸纸墨?”

“笔墨哪有心脑牢靠,万一给偷窃王侯楼的贼人发现了窃走了,便不再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了。”

万大厨不知道封雨亭最终杀不杀自家,他只知道安禄山要弄千人宴,席间要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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