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皇这月正值五十大寿,各国都有使臣前来贺寿,驿所里往来不绝,住满了四海八方的客人。
听说达鲁是戎国使者,侍卫长的脸上露出一丝迟疑。达鲁趁热打铁地把自己腰上的铁牌摘下来,恭恭敬敬地奉给侍卫长察看。
铁牌上刻着一串鬼画符似的文字,见多识广的侍卫长却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他浓眉一皱,退了两步,站在车窗边躬身说:“殿下,这人果然是戎国的使者。
车内仍然没有声音,仿佛里面的人已经慵懒地睡着了,毫无声响。
但聪明的江惜芸却从侍卫长的神情里嗅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息,她感觉事情可能有变,急忙站了出来。
“难道戎国的使者就可以法外开恩吗?身为使者就了不起了,就可以胡作非为随便杀人吗?我也是使者啊,我还是缙国的——”
“惜芸!”江重已经从人群里冲过来,捂住了她的嘴。
“不可。不可。”江重小声地提醒,示意江惜芸不要泄露身份。
然后江重朝着马车的方向俯身一揖,沉声说道:“太子殿下,万事皆有法度。刀戳当前,伤人致残,这样的恶人如果逍遥法外,律法岂不是一句空谈吗?”
江重一向沉稳,说起话来铿锵有力,掷地有声。
侍卫长垂手站在车窗旁,低声禀道:“如何处置,还请殿下明示。”
场面一阵沉默,气氛紧绷着,谁都不敢说话。
人人都望着那辆华丽的马车,尊贵的太子一直不曾开口,但气场已经辗压了所有的人。
终于,自车厢里传来了一道年青而冷漠的声音。
“李吉,剥去他的上衣,鞭五下。再送到戎国驿所,由桑格处置。”
这声音并没有起伏,听不出喜怒,淡淡的,却刚好传到每个人的耳中。
达鲁立刻舒了口气。
五鞭子对于他这样皮糙肉厚的壮汉子来说,几乎跟挠痒一般,太子殿下明显是在手下留情,达鲁“咚咚咚”叩了几个响头,脸上的横肉都笑得抖了起来,“殿下英明!殿下英明!”
侍卫长李吉朝后示意了一下,马上有两个侍卫过来,把达鲁带下去受鞭刑。
这样的循私枉法,哪能让人心服口服?
江惜芸心中愤懑极了。
想到可怜的朱儿在血泊中打滚的情形,想到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子瞬间就变成了残废,她不明白这世道怎么会如此的不公,眼看着太子的马车即将启动了,她奋力冲上前,用纤细的身躯挡住了马车前进的路。
“常言说,王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。达鲁虽然是使者,但他枉杀好人,为非作歹,区区几鞭子就能抵消得了他的恶行吗?这样的处置,太子殿下怎么服众?”
江惜芸一激动,说话就口无遮拦,江重想捂着她的嘴都来不及了。
李吉瞪大眼睛,脸色都变了。大概从出娘胎以来,他第一次见到敢这样对殿下出言不逊的人。——还是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。
车厢里传来一声淡淡的冷笑,声音漠如寒冰,“李吉,这里未免太嘈杂了。清开这些闲杂人等。”
“惜芸。”江重急忙拖着江惜芸往后退。
太子并没有露面,但听这语气就已经相当不悦,而且也不屑于对江惜芸做出任何解释,江重很知趣,匆匆忙忙地想把妹妹拉开,免得她闯出更大的祸事。
但怕什么就来什么,江惜芸的倔劲儿也上来了,硬犟着不肯退让,一抹清丽的身影仍然笔直地挡在马车前方。
她愤怒地说:“光天化日朗朗乾坤,我不信这世上没有讲道理的地方。如果五鞭子就能换一条手臂,那我现在就去斩了达鲁的胳膊,再让殿下抽我五鞭子罢!”
江惜芸年少气盛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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