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将血液晕染，哭声与惊叫声被狂风吹远，闪烁的红光与警笛冲破雨幕而来。
厚重的云层间再次落下一道刺眼的惊雷，将整个世界映成白茫茫一片。
同时，响亮的警笛变成了心跳仪平直的一声“嘀——”
慕胭萝晃了晃。
“姐！”
“姐！”
“胭萝！”
慕胭萝猛地回神。
这里不是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，而是熟悉又陌生的厉家别墅，旁边是熟悉又陌生的厉乘浪。
厉乘浪正抓着她的手，眉头紧紧拧起：“别用手拿碎片。”
慕胭萝顺着他的话低头，见到自己不知何时捡起了一片碎裂的瓷片，一滴血珠自指尖冒出，落下，“啪”的一声，在漂亮的瓷片上溅开。
无比鲜艳。
慕胭萝忽然剧烈颤抖起来。
“兔毫金丝盏......”
“先别管这个了。”厉乘浪深深拧起眉头，焦急道：“你没事吧？脸色怎么这么难看？”
但慕胭萝又听不见他的话了，她眸中的神光再次消失，变成墨黑一片。
“妈妈的......兔毫金丝盏......”她无意识地呢喃。
“姐！”厉乘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，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，摸到一手冰凉的冷汗。
他心中一紧，这时，慕胭萝忽然噌地一下站起身，视线紧紧盯住厉清婉，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。
“是、你。”她声音冰冷。
厉清婉早就吓得哇哇大哭：“你、你想干什么？你别过来！！”
“姐！”
“胭萝......”
声音穿透层层迷雾，迷蒙的脑海中天光乍破，慕胭萝眨了一下眼，忽然看到一只冰雪凝成的灵蝶在面前轻盈飞舞。
“胭萝......”
清冽的气息拂面，还有他凉润的、似叹似怜的唤声。
原来，最初的那一声将她拉回的“胭萝”，不是厉乘浪，而是他。
慕胭萝垂了垂眼睫，复又睁开，看着吓得涕泪交加的历清婉，唇边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“你怎么还是学不乖呢？”
她凑到她耳边，轻轻说道，“你要知道，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啊。”
她的语声轻柔婉转，眼神却极其冰冷。
说完，她又冷冷瞥了一眼曹想柔，没再理会众人，转身上楼。
灵蝶跟在她的身后，在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刻，越过她，径直飞向屋中的男子。
在家的时候，他穿回了他自己的衣服——一袭暗紫的纹绣长袍。
他倚靠在窗边，抬起手，广袖微动，灵蝶飞舞出一道流过，落于他屈起的指上。
风流尊贵的气场，俊美无俦的容颜，一如画中仙人，无论看多少次，都令人惊艳。
“慕怀幽。”慕胭萝定定看着男子。
“没事的。”慕怀幽将手轻轻一扬，广袖一震，灵蝶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消散，“别人是看不见它的。”
慕胭萝摇摇头：“我不是担心这个。”
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。
刚才有一瞬间，她恨不得杀了厉清婉。
到现在她还记得，那种紧绷的，暴戾的，恨不得毁灭一切的感觉。
这显然是不正常的。
“看来我......有病啊。”。
慕胭萝仰脸一笑，带着些微的苍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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